遠山淨塵

33

雷電和白光散去後，雲層中傳來令赭杉軍耳熟的聲音，「表弟你也鬧夠了，收手吧！」

眼看自己連墨塵音這關都闖不過，赭杉軍又及時趕回，攻擊者丟下一聲輕哼，忿忿不滿地離去。

危機既已解除，一直蹲在紅杉樹上的青鳥撲騰飛向二人，這一年來數不清被啄了幾回的赭杉軍忙偏頭閃避，式神紅鵲也衝了出來擋在青鳥前方，但青鳥卻只是輕巧地轉了方向，溫馴地停在自家主人肩上，還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赭杉。

跟自家式神默契良好的墨塵音也歪過頭看著赭杉軍，一人一鳥隱藏在無辜表情下的促狹笑意如出一轍，讓赭杉軍哭笑不得，「伏嬰師怎麼會來這裡？」由熟悉的招式認出來人的赭杉軍輕咳了一聲。

「我都可以修練成山神了，那傢伙背後還有棄天帝罩他，當然也可以修成雷神。」還被緊緊抱住的墨塵音含笑打量著他，「下山修練一年，你看來進步不少啊？」

明明心裡有很多話想說，回來的一路上也都思考著見面後第一句話該講什麼，但此刻抱著久別重逢的人，赭杉軍忽然又覺得什麼都不用說了。

他和墨塵音之間需要的，從來就不是那些多餘的語言。

「宗主不知道哪來的門路，給你也弄了個小小的仙官做，所以伏嬰師才想趁著你還沒上任前先毀掉你的真身，畢竟以後你若成了仙官，他想害你就麻煩了。」墨塵音點了點他的胸口，把前因後果說給他聽，「你要不要猜猜，你做了什麼官啊？」

「我修成正果後，還能像現在這樣陪著你嗎？」赭杉軍關注的重點卻跟墨塵音不一樣。

「你說呢？」墨塵音報以神秘的笑容，從袖中掏出宗主寫來的信，「青埂冷峰可是我的地盤，所謂一山不容二虎，你該不會想跟我搶吧？」攤開的信紙上寫了七個大字，「泉神──司渾沌巖池」。

「以後那地方就還給你自己去管啦！」這麼多年來一直趁地利之便就近兼管巖池的山神滿意地卸下重擔，「欸，你還沒說你下山一年有什麼收穫！」

「不過就是舊地重遊而已。」這段旅程雖然必要卻太過沉重，赭杉軍只能選擇一語帶過，「我不會再離開了。」

聽了赭杉軍的話，壓抑不住的喜悅從墨塵音眼底眉梢傳了出來，他努力藏起嘴角的笑意，板著臉道：「嗯？聽起來怎麼好像你賴定我了？」

「我的根在這裡，除非好友捨的把我連根拔起，否則恐怕也只能賴定你了。」赭杉軍正色說道，眼望著筆直挺立的紅杉木，手卻悄悄按上墨塵音的胸口。

白皙的手掌附上赭杉軍的手，墨塵音紅著臉撇嘴抱怨，「我還沒等到你結果子給我吃呢，現在挖掉豈不是虧大了？」

「要想紅木開花結果，好友可能得多施點肥料……」赭杉軍眼神熾熱地看著令人垂涎的柔軟雙唇，換來含嗔帶羞的默許表情後，立刻毫不猶豫地開始採補。

雖然冷峰的風雪仍未停息，用情意灌溉出來的紅杉木仍是成長茁壯，只不過，要等到開花結果，恐怕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。

幸好，他們有無窮無盡的日子，可以攜手期待那一天的到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完)

 感謝小A畫的青鳥啄紅木圖>/////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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