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山淨塵

3

第二天準時上班的墨塵音一進店裡，就看到櫃檯上擺著兩本關於咖啡的入門書籍，他拿起來翻了翻，發現書頁十分新，應該是新買的，「是要給我看的嗎？」看來店長是在暗示他要多做功課了……

迅速穿上黑色的連身圍裙後，他開始整理店內擺設，沖洗咖啡機的設備，然後坐下來認真研讀赭杉軍買給他的書。

赭杉軍進門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他捧著書本猛啃的樣子，側面看來分外秀氣，嘴唇看起來也很柔軟，原本就偏瘦的身形因為圍裙的設計讓腰顯得更加纖細……

冷不防對上一雙澄澈的蔚藍眼眸，讓赭杉軍天馬行空的思緒猛然歸位，「早。」他不慌不忙地微笑打招呼。

「店長早！」墨塵音的笑容很爽朗，充滿活力的聲音讓赭杉軍唇邊的微笑不自覺加深。

一整個早上仍是沒有半個客人，赭杉軍今天沒有出去，讓墨塵音填了員工基本資料後就陪著他在櫃檯裡面閒聊。中午的時候一個叫蒼的金髮男子送了午餐過來，一進門就對著墨塵音直笑。

「好友，現在正是用餐高峰時間，你不回店裡幫翠山行的忙嗎？」頭一次覺得蒼的笑容很礙眼的赭杉軍狀若隨意地開口。

「我在店裡只會被小翠嫌礙手礙腳罷了。」蒼聳了聳肩。「最近上門的顧客太多了，我是特意出來避風頭的。」生意太好也是很煩人的。

有時候孤家寡人的赭杉軍真的很羨慕總是互相依靠的蒼和翠山行。蒼的職業，說白了就是神棍，專門幫人算命卜卦測字，偶爾還幫忙看風水，負責接待客人的翠山行偶爾會準備茶點招待客人，沒想到許多上門的顧客一吃成主顧，有時候不算命也要來吃吃翠山行做的點心，後來乾脆就慫恿了翠山行開店，蒼一樣在店裡當鎮店的算命師，兩人別樹一格的「複合式餐飲店」倒也做的風生水起。

最直接受惠的當然是身邊的這些死黨，三不五時就可以到店裡聚餐，而以算命為職業的蒼天生就有比常人敏銳的直覺，「赭杉，看到墨塵音之後，我忽然覺得你的咖啡屋店名取的極好，『望天』咖啡館，果然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啊！」

赭杉軍蹙起眉頭，「你的聯想力過於豐富了。」

坐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的墨塵音只顧著埋頭苦吃，絲毫沒有注意到蒼別有深意的笑容。

下午的時候，坐在店內發呆了很久的墨塵音終於決定找點事情做做，「店長……我煮咖啡給你喝好嗎？」

正坐在老位置計算店內開銷的赭杉軍有些意外地抬起頭，「嗯？好的，謝謝你。」

早以盤算許久的墨塵音雀躍不已地拿出自己「覬覦」許久的高級咖啡豆，先是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咖啡豆特有的香味，又愛不釋手地欣賞著深褐色豆子的色澤，最後小心翼翼地把豆子倒進咖啡機，在心裡默數著適當的時間，用杯子盛取過濾出來的液體。「好了！店長，這是焦糖瑪奇朵！」

赭杉軍接過咖啡輕啜了一口，香甜的口感和微細的泡沫搭配的十分完美，他莞爾一笑，抬眼對上墨塵音期待的目光，「怎麼了嗎？」

「我想聽你的講評啊！」墨塵音煞有介事地拿出筆記本，準備把店長的批評認真記下。

差點被咖啡嗆到的赭杉軍這才明白墨塵音煮咖啡給他喝的用意，「很好喝啊！」

「除此之外呢？甜度呢？烘培度呢？會不會太苦太澀或太酸？」墨塵音一連串的問題讓赭杉軍聽的頭都大了，乾脆把咖啡推到他面前，「你自己喝喝看不就知道了？」

「可以嗎？」墨塵音又驚又喜地看著自己的作品，「不用錢嗎？」

「哪有什麼不可以，盡管喝吧！店裡的咖啡豆你儘管用。」赭杉軍失笑說道，「反正咖啡豆要趁新鮮用，店裡客人這麼少，再放下去都要過期了。」

墨塵音捧起咖啡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，仔細感覺脣齒之間的香味，努力把這個味道記在腦海中，「好像有點太甜了。」

赭杉軍左掌托著下顎，看著墨塵音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，忽然伸手往他上唇一抹，「這裡還有奶油。」手指正好碰到墨塵音縮回去的舌頭，讓他頓住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