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山淨塵

15

回到房裡的昭穆尊，沉著臉看向躺在自己床上的的尹秋君，後者正以殺人的目光瞪視著他。

尹秋君恨恨地扭動著身子，卻怎麼也解不開昭穆尊的綁縛。死木頭越來越大膽，竟然敢當著公主的面綁架駙馬！

看著昭穆尊的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，尹秋君不禁有些心怯，表面上仍是強硬地以凌厲的眼光緊盯著昭穆尊，就怕他再有驚人之舉。

昭穆尊毫不在意他毫不友善的態度，慢慢地走到床沿坐了下來，伸手輕撫著尹秋君的面頰，「荊衣，不要娶她！」他低低的說著，像是命令，又像是懇求。

「怎麼，現在是只准州官放火，不許百姓點燈了？你可以抱個五色妖姬鬼混，我倒不能娶個公主進門？」尹秋君撇唇冷笑道。

昭穆尊以指勾著尹秋君的下巴，讓他抬起頭來直視自己的雙眼。「我從來沒有碰過五色妖姬，我也不許你娶莎羅曼公主，或是其他任何一個女人！」

尹秋君被他話中霸道的語氣所激怒，忍不住反抗道：「你跟五色妖姬怎樣，與我無關，我和莎羅曼怎樣，也不干你的事！你要真有本事，就去讓皇帝收回成命，取消大婚好了！」

昭穆尊的心忍不住動搖了，如果異度教坊的計畫成功，皇帝和莎羅曼都會死，荊衣不會娶任何女人……只要拿一國的安定和平去換……

尹秋君被他逐漸收緊的掌指握得發疼，偏又掙脫不了，「放手，你別忘了我是準駙馬，甚至是未來的皇帝……」

昭穆尊低頭吻去他不愛聽的話語，毫無意外地換來血腥的味道。尹秋君開始奮力的掙扎起來，「放開我！我不是你的禁臠！你沒有資格碰我！」

「沒有資格？」昭穆尊眉頭一動，手一使勁，將尹秋君的上衣撕開，露出大片的肌膚，他緩緩地以掌心感覺著那曾經無比熟悉的線條，最後停在尹秋君的心口。

他想要這顆屬於尹秋君的真心，即使他曾經在無意中傷害過這顆心，但他從來沒有想要放棄過！

「放手！」怒氣使尹秋君的胸口急遽的起伏，臉頰也染上豔麗的紅，「你非要像個禽獸一樣，一天到晚發情的話，也不要把別人都看的像你一樣，我說過我已經不要你了！你還死纏爛打的做什麼！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簡直就是噁心！變態！」

被無情的話語打擊的昭穆尊猛然抬頭，看到尹秋君咬著牙說：「我現在喜歡的人，是莎羅曼，我愛她！你的存在，不過是多年前的一場錯誤罷了！要我回頭，你不如直接殺了我吧！」

「不要逼我，荊衣！」昭穆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，拒絕相信他竟然寧死也不回到自己身邊。

「我不是紫荊衣！離開玄宗之後，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紫荊衣這個人了！我是尹秋君！」只要能夠傷害昭穆尊，再狠的話尹秋君都願意說！看著那張俊臉由慘白變的鐵青，只有這樣才能抵銷他這一年來的痛苦！

貼在胸口的手，緩緩移向頸項，「既然你說什麼也不當我的荊衣，那昭穆尊也不需要留著一個尹秋君！」昭穆尊喃喃低語，十指猛然一收，斷絕了尹秋君的空氣來源。

被掐住脖子的尹秋君瞪大雙眼看著昭穆尊，心裡只覺得憤怒。

為什麼死木頭就是不能坦白？如果真的喜歡他，為什麼不說出來？只是要他不要娶莎羅曼，只是要他回去，總是要他猜測這樣的說法是不是愛？

萬一，這次又賭錯了呢？

不說清楚，卻要身負皇室婚約的他賭？他如何判斷值不值得？為什麼昭穆尊可以一直這麼自私？

眼中景物逐漸失去焦點，就連昭穆尊臉上的表情都變的扭曲，被綑綁而無力掙扎身體漸漸緊繃，彷彿已經可以看到死亡一步步的接近。

像是忽然回過神一樣，昭穆尊猛然鬆手，似乎這時才意會到自己在做什麼。

看著尹秋君不停地嗆咳著，他膽顫心驚地擁著他，柔聲說道：「你不愛她，不要為了賭氣這樣做。你看起來那麼不快樂，哪怕是以前在玄宗時，因為生氣而跟我吵架，看起來都比現在快樂的多。」只有跟我在一起時，你才是真的快樂，所以，不要娶她。

「少自以為了解我，你又知道我在玄宗時是不是快樂了？」尹秋君不領情地別過臉。

昭穆尊極有耐心地把他的臉轉回來，「我的確不了解你，但你又何嘗了解過我？荊衣，回到我身邊，我們重新開始好嗎？」

不要……不要娶她！他不能看著荊衣對別人那樣笑，不能看荊衣抱著別人，不能看荊衣用那種失望的目光看著自己，最後帶著心灰意冷的表情丟下自己，牽著別人的手走出自己的生命！

荊衣是他的他的他的！誰也不能奪走！即便是荊衣，也不能從他手裡搶走荊衣！

聽到這樣的話，尹秋君無法不心動，因為昭穆尊所承諾的，曾經是他日夜渴盼的，但他仍是無法揮去心中的陰影。

「昭穆尊，你看清楚，我是尹秋君，不是那個會跳舞的，能夠當你的搖錢樹的紫荊衣！」他強迫自己用最冷淡的口氣，吐出傷人的話語，「你要的，從來就是搖錢樹，永遠不會是紫荊衣！」

「荊衣……」

「那一晚，你根本沒有醉，我……也沒有！」尹秋君靜靜地看著昭穆尊，吐露出一直深埋在他心裡的秘密。「從頭到尾，都沒有所謂的酒後亂性，只有兩個賭徒的一場荒唐的賭局而已！」

看著如此冷靜的尹秋君，昭穆尊不禁心中慌亂了起來，「荊衣，我承認我當初居心不良，你再相信我一次，好嗎？」他緊抱著尹秋君，力道大的像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裡。

再給他一次機會，不要就這樣轉身離去！

察覺到緊擁著自己的雙手微微地顫抖，尹秋君有些心疼，卻仍是不願回頭，「一個人，笨一次是可憐，要是再笨第二次，那就不是可憐，而是可恨了！昭穆尊，放手吧！」

昭穆尊狠狠地搖著頭，「我不放！說什麼也不放！」一旦放手，他就要走了！這一次，他絕不會讓他有機會離開！

就算當年他真的賭輸了，那又怎樣！他不認輸不行嗎？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，他就說什麼也不認輸，說什麼也不放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