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州支柱崩毀,天災不斷,加上棄天帝亂世,中原正道人士死傷無數,也連帶影響了仙山的寧靜。
位在半山腰處的一個莊院裡,紫荊衣正得意地搖著扇子,「哈,幸好我來的早,才搶了這麼一個好地方!」
三人之中最早上仙山的他當初一眼就相中這塊地,早早佔地為王,現在的他可是這座「四奇院」的戶長呢。
坐在他對面的金鎏影苦笑道:「昨晚墨塵音又鬧了一回,說『四奇院』這名字觸楣頭,擺明是咒赭杉軍早點上山來陪咱們……」話說到一半,他突然停了下來,側耳細聽門外的馬車聲。
只要有人上了仙山,管理處的人就會發函給他在仙山的親朋好友,讓他們早做準備,前去接人。
這幾天上仙山的人多了不少,每天總有幾次會聽到馬車來來去去的聲音,弄得人也心浮氣躁起來。
另一側的房間裡,撥弄琴弦的聲音也嘎然而止,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。
直到車輪轉動聲再次響起並漸漸遠離,屋內幾人才鬆了口氣。
「你看是不是改個名比較好?」金鎏影重新提起方才的話題。
「別理他!自從上次赭杉軍對上恨長風,開了四奇陣。回來之後他就一天到晚念著赭杉軍頭髮白了不少,人看起來也過於勞累。我說既然捨不得,乾脆讓赭杉軍早點過來享享清福不是挺好?」
這個師弟,修了那麼久還看不破天命,那天匆匆一見,赭杉軍印堂微黑,分明就是劫難臨身的徵兆,加上他的個性,絕不可能坐視棄天帝危害武林,如此看來,這「四奇院」就算改成「三奇院」,早晚還是要改回來的,何必這麼麻煩?
金鎏影趕緊摀住紫荊衣的嘴,就怕真讓他說中了。
屋內一時間又安靜下來,門外傳來馬嘶聲,一輛馬車停在門外。
冷汗滑下金鎏影額際,不會這麼準吧?
「墨塵音,有你的信函,快出來收信準備接人了!」
對面屋裡的墨塵音白著一張臉衝了出來,抖著一雙手接過信後,竟是不敢打開來看。
另一旁的紫荊衣實在看不下去,忍不住接過信拆開來看,「婆婆媽媽的做什麼?趕快看看時間準備接人啊!」
話聲突然一頓,「伯藏主?這誰啊?」
墨塵音原本打算自己去接人,但閒得發慌的紫荊衣忽然想出門走走,於是就一起到奈何橋邊去了。
一旦奈何橋,幾乎可以算的上是人山人海的景象頓時嚇傻了三人,地獄島全數到齊來接三島主也就算了,還夾雜著好幾名仙靈地界的神官。
畢竟也是一同對抗過異度魔界和東瀛的戰友,墨塵音挺開心地去和問天譴打招呼了。
紫荊衣站在原地撇了撇嘴,「墨塵音真是天生吸引木頭的體質,你看那個問天譴,木口木面的,跟紅木有的比。等赭杉軍下來,乾脆讓你們三個去站成一片森林好了。」
感應到紫荊衣打量的目光,問天譴遙遙對他點頭致意,紫荊衣一邊含笑回禮,一邊又若有所思地開口,「說到問天譴,我就忍不住想起一個人。」
頓時右眼皮直跳的金鎏影硬著頭皮接話,「想起誰?」
「問天敵啊!一字之差,你難道不會想起他嗎?」細眉一挑,「幹嘛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,我可沒有恨過他,畢竟『殺了我的人』又不是他……」
如果是在房裡,金鎏影說不定就要跪地求饒了,「荊衣,是我錯了……」
雖然早在重逢的第一天就上演過一場「怒打薄情郎」了,但紫荊衣只要回想起來,心頭總是有一股怨氣,「聽說你後來跟他感情倒是不錯。」
金鎏影伸手攬緊紫荊衣的肩頭,低頭在他耳邊說著:「我心裡只有你啊,荊衣!這世界上,只有你會為了我不顧一切地犯傻,只有你再怎麼生氣也捨不得真的傷了我,也只有你最懂我,我怎麼可能會跟別人在一起呢?我之所以誤信讒言,也是因為我太愛你了,才會失去理智的!現在事情都過去了,以後我會好好待你,絕不會再讓你傷心的。」
紫荊衣被這番溫存話語說的心頭一軟,表面上卻只是輕哼了一聲。
那一頭,墨塵音已經領著伯藏主回來,四人回到四奇院簡單梳洗後,憋了許久的墨塵音再也忍不住抓著伯藏主,拼命追問赭杉軍的近況。
伯藏主硬著頭皮看著墨塵音期盼的眼神,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他赭杉軍已經殞命於孽角之手。
是說算起來赭杉軍還比他早走了一步,為什麼最先走的四非凡人到了,自己也到了,反倒是他不見蹤影?
他越是不開口,墨塵音心裡就越是發慌,「赭杉到底怎樣了?他有沒有遭到棄天帝的毒手?」
「沒有,你放心吧!他知道自己不是棄天帝的對手,會小心行事的。」
或許玄宗密法另有奧秘,能救赭杉軍一命?
既然赭杉軍現在不在這裡,還是不要讓墨塵音白白傷心吧!
「說起來你不是有個妻子允愛君也在仙山嗎?怎麼你不去找她,反而來找墨塵音?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紫荊衣問他。
「唉!有了家室就是不自由,大家都是男人,應該可以體會啊!」伯藏主嘆了一口氣,愁眉苦臉的樣子頗有幾分令人同情。
只見在場唯一同樣有「妻室」的金鎏影心有戚戚焉的猛點頭,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紫荊衣已經沉下臉。
等到他被揪著耳朵拎回房裡,墨塵音笑瞇瞇地對一頭霧水的伯藏主說:「今晚你睡在客房裡,無論聽到什麼都別出來啊!」